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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燃机工程

荧光闪烁石油河

倒 影 版画/王洪峰 作

从油田总指挥部通往前线采油指挥部的路上,有两辆破旧的解放牌卡车,在颠簸地行驶着。一辆车上,装着花花绿绿的行李,另一辆车上,坐着吴红和她的同学们。

咱们去了,就要求当机修工,要不咱学的内燃机专业知识,就白费了……不!我想当钳工……钳工是个技术活……嗯!我想搞电工……车工……

这些人七嘴八舌、信心百倍地说着,大有不干出点儿名堂誓不为人的感觉。另一些人情绪低落,怨天尤人:某某凭什么留在后勤?还有那个谁谁,为什么去了医院?还不是他们家里有关系!太不公平了,要留也要按成绩留下来才对……

吴红不激情昂扬,也不情绪低落。对于将来,她没有明确的目标。她不知道什么工作更适合女孩子做。至于分到前线单位,她也没有什么想法。

从今天起,自己就是石油工人队伍中的一员了。她从小就知道“哪里有石油,哪里就是我的家”这句歌词的含义。

当车离家越来越远的时候,她还是有些感伤了。

马路上晒的麦子,时不时挡住行驶中的汽车,车像乌龟一样在慢慢地爬行。田野缓缓地向后移动,身上的汗水干了又湿,湿了又干,老百姓扬起的麦糠,飘起来粘到人的身上,扎扎的,痒痒的……

突然,有个男生指着远处说:“看!采油机!”

远处几个上下运动的采油机在阳光下泛着银辉,把刚收割后的光秃秃的田野,装点得有了些许生机。

辽阔的原野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大院。汽车拐进了大院,院内空荡荡的。地面是那种一看就不想走到上面的石子铺就的。院子的东北处,有一片单层青砖砌墙、芦席棚顶的简易房群。这片简易房群的后面是红色的厂房,西边是一栋红砖红瓦的二层小楼,这小楼便是当时的采油指挥部和特种车辆大队的大队部。

吴红说,如果那原野是大海,特种车辆大队就是海洋中的一艘帆船,这红色小楼便是船帆。她喜欢把自己和同学们比作驰骋油田的一批骏马。船和马在她眼里是吉祥物。她希望她和她的同学们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能马到成功,一帆风顺。

汽车又拐了一个弯,进入了第一排简易房。原来,第一排和第二排简易房是面面相对的,两边还有纵向的房子,把这里围成了一个院中院。汽车就停在小院子的中央。车刚停,大家就开始卸行李,男生卸完自己的又帮着女生卸。

卸完后,大家站在了原地。

有一个青年男子闻声跑了出来,他说:“大家辛苦了!队里来了紧急任务,大队干部们都顶班出车了,教导员到指挥部开会去了,我代表大队,向大家表示热烈的欢迎。”

大家伙“哗”地都笑了。因为他一个人跟“热烈”实在是不搭边。这时柴司班的范子明说:“你手脚并用也拍不响一片掌声,还热烈?热烈个屁呀!”

这个范子明是个刺头,在学校时,就总是跟老师对着干,好像他生下来就是跟别人作对来的。那青年男子看了看他笑了,接着说:“我叫许嘉。以后大家有什么事儿说一声,我会尽力帮着解决。住处暂时这样安排:坐北向南的房子安排女生住,坐南向北的房子给男生住,现在大家领床。”

男生们都急着搬床板、床架,开始安装床了。女生有的一个人搬一个床头,有的两个人抬一个床板,她们不知如何才能安装成床,还有的干脆站在原地发呆。不大的院子,一下被这四十多名学生挤得满满的。许嘉给大家发了床,又帮女生搬床板、安装床铺。本来天就热,女生们吱吱喳喳的,他帮了这个帮那个,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了。

有的女生跑去向男生求助。范子明说:“让那小子帮你们吧!他一定很久没见过女人了,你看他干得多来劲,那小子说不定想哪个女生的好事呢!”

女生们感觉范子明思想不正,有点儿流气,都瞪眼撅嘴说:“帮就帮,不帮就算了。哪来的那些废话?听了就让人不舒服!”

有的男生安装好自己的床,也开始帮女生弄床了。

为了表示对这批技校生的欢迎,队里特意开了欢迎大会,还到指挥部请来了放映队,放了一场电影。

会场上是青一色的小伙子。他们喊着号子相互拉歌,好不热闹。白天他们都出车了,大队的石子院很是寂静。晚上,这里与白天大相径庭。技校生们刚入座,会场上立刻掌声雷动。在学生们没来以前,这里的人基本是这两年从部队分配下来的转业兵。

那些转业兵私下有着自己的朋友圈,他们大多是以籍贯划分。上海帮、山东帮、河南帮……因为他们都是战友,帮与帮之间相处得还是很融洽的。技校生来了,本应是学生帮的,因为来了不少女生,女生们让这帮那帮的界限变得不清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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